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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玺奏荐劄子淳熙七年十月十二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周文忠公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蒙恩拔擢非常,苟可以裨补朝廷,少图报称,自当竭尽,无所顾避。
延玺奏荫一事,缘臣顷在吏部执此甚坚,近日亦曾言立法大意,今恐涉遂非好胜之嫌,不敢强辩,然心有未安,须合奏知。
窃见文臣任提点刑狱以上奏荐法,其立文首云「应荫补者」,此四字乃本条要切之语。
盖以官未至正郎,却系提刑资序,则其履历甚深,故许奏荐,非谓凡任提刑、釐务及一年者,不问是何资序皆许奏荐也。
只如赵烨江西马大同湖北日,经明堂大礼,釐务皆及一年,止缘未是提刑资序,衔内带权发遣,以故不敢陈乞,况此条专为文臣而设,二人乃未尝引用。
延玺武臣提刑权发遣,岂可却援引放行荫补乎?
臣欲乞出自圣意,令吏部刷具数十年来文臣提刑奏荐年限未及者,官未至正郎或带职员郎,曾与不曾用上件条法放行恩泽,则与夺可立判矣。
伏取进止。
金溪乡丁说1175年9(闰)2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省斋文稿》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茶寇久未平,数日前,太学上舍刘尧夫纯叟来言:「抚州金溪县大姓邓氏、傅氏各有乡丁数千,以朱漆皮笠冒其首,号红头子,远近颇畏之,号邓、傅二社
傅氏已离析,惟邓氏子雩者有二子:长年三十馀,次年二十馀,皆武勇绝人。
名应科举,其实假儒耳。
闻茶寇作,即阅习丁壮,自荐于州
先是县别有陆氏,尤豪于一乡,顷年转运司命充都社,邓、傅皆隶焉。
近亦零落,独族人某者行义颇著,乡人议使世其职,县亦视诸故,府以为当。
然由是邓氏子意稍怠,盖惧受制于陆则功不己出也。
然其家僮素轻捷,裹纸甲,机毒矢,善腾趠山谷间,尚技痒,思与贼角,亦风声气俗然也。
今官军数为贼困,宜命抚守赵烨以礼追请,谕委用之意。
仍借补校副尉名目,听自为一社,毋隶陆氏,使径趋赣、吉间。
万一与大军遇,亦勿使相临,第择郡县官一人公平有识略者护其军,并为之调粮饷,破贼必矣。
或闻临川卢铸者常侍其父守英州,禦蛮有功,且重厚可倚,否则委赵烨自择其人可也」。
尧夫之言似可信,即以告执政
明日,执政于上前及之。
后数日,某对。
上曰:「卿前日论抚州民兵甚好,但虑所过扰人耳」。
亦会辛弃疾诱贼戮之,遂不复问。
姑记其大略。
淳熙乙未闰月二日
均州黄使君牧之墓碣嘉泰三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四、《平园续稿》卷三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黄氏豫章著姓,其派丰城县进以儒而显以才者,均州使君也。
君讳牧之字稚卿,世县人。
曾祖表,妣叶氏、吕氏。
祖得礼,进士起家,尝尉武陵郡之桃源,获盗当改京秩,谢不就,终柳州推官,赠左朝议大夫
妣范氏。
六子,三擢第,而君之父次山宣和释褐第一,名声籍籍,绍兴间吏部郎,终左朝散大夫,赠通奉大夫兵部尚书程瑀志其墓。
配李氏、章氏。
君八岁丧父,十岁丧母,哀动吊者。
父泽补将仕郎,自幼不群。
女兄归浮梁李氏。
族长户部侍郎椿年主席,君年十三,机警详雅,李举以训其子弟。
逮志学,乡人工部侍郎徐琛以女妻之。
临川世英传《春秋》学,经史百家无不贯穿。
,求监潭州南岳庙,宿其业。
秩满,调江陵府司户参军
太史李焘将漕湖北,兼行帅事,高明少许可,选君领秋苗,寅入酉出,悉蠲加耗。
松滋、潜江两邑之间有虎渡堤,蓄水溉田数万亩,久不葺。
欲葺,潜江曰否,郡贰主潜江属君定。
君曰:「从松滋则暂劳永逸,潜江所谓惜近费忘远忧也」。
喜,荐于朝。
太府少卿李安国总六路财赋,军储在江陵者大出万计,命君掌出纳,无分毫差。
乾道辛卯旱,癸巳疫,拯饥疗疾,咸赖以济。
尝行狱掾,盗不应死,帅欲杀之,公执不可,帅徐阅案牍,喜曰:「他日无忘此心」。
诸司交荐,淳熙元年宣教郎、知建昌军广昌县,正身率下,黠吏奸民皆退听。
罢预借科罚,讼至平心处之,狱犴皆清,里正户长当役惟恐后。
暇日按吏卒习射,中的者赏,盗发辄得。
赵丞相汝愚江西,以治绩闻。
请去,令为京西安抚司干办公事
八年,赐绯衣银鱼。
汉江齧城,调夫筑堤岸,部役非其人,众情不安。
君摄倅董之,不日讫工,坚壮加旧,明年水大至,尺寸弗垫。
宜城水渠出中庐西山,拥鄢水入于沔,后汉王宠复凿蛮水益之,溉田六千顷。
岁久废坏,治平中县朱纮始修复,郑獬为作记,欧阳文忠公赋诗美之。
兵火后渠又废,君躬行相视,计日役二千工,一月可成。
诸司列上,诏可。
荒野为腴田,自君启之。
江西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多所平反。
宁都寨土兵群集于外台,诉衣粮不时,传闻汹汹。
君白其长代支,徐治为首者,众乃帖然。
属邑负经总制钱五万缗,虚额两倍,文书追扰。
使者用君言输实欠,馀悉除之。
所至上官荐其才能,十三年擢知均州,兼管内安抚。
陛对,乞刺举狱官,以清刑罚;
免民兵科敛,试其艺;
襄阳粟实塞下,省湖南漕运费。
上皆嘉纳。
至则请城池,备器械。
章下本路,或已疑其生事。
复疏汉水滩水浅可涉,害之大者,又欲录用归正胥朝、杜海、马清子孙。
予在庙堂嘉其不茍,多为奏行。
武当归正人辛居简九家逸去,不察者从而攻之,贬秩一等,寻复报罢,绍熙元年春也。
厥初军粮吏俸皆不足,满岁仓库充盈,士民遮道惜其去。
是岁七月辛酉卒于乡,得年五十。
官自迪功郎,九转至朝请郎
明年十一月己未,葬抚州临川县延寿乡金峰山之原,近吏部茔,盖素志也。
配封安人
三男:峦,文林郎靖州州学教授
绍宗从事郎、江陵府司理参军
嵘,将仕郎
四女:适罗阜臣,前死;
次适叶侍孙、罗仲孺、曾冕。
孙男:文综、文度。
女七人。
君早失怙恃,于祭享极其孝敬。
吏部聚书万卷,章硕人取《资治通鉴》授君曰:「读此足矣」。
故能明于古今治乱及天时人事。
当官每汲汲功业,为文操笔立就,尝著《刍荛十议》。
吏部侍郎晁公武侍左郎官公溯兄弟望高一时,皆以显用期君。
公溯赠诗有「过我问道我不如」之句,而天不假年,抱能未试,议者惜之。
二兄崇道、义宁早世,教育二侄畴若、逢吉,皆贡春官
逢吉死无子而有常产,其母求继于君,君以侄孙思永绍其后,郡守赵烨义之。
性廉清,薄奉养,兼官例却添给。
闻人善,称扬推挽。
笃意教子,峦暨绍宗连登科,文有家法。
其犹子畴若笔力益高,状君遗事,具言赖叔父之教遂践世科。
至是峦以墓碣为请,乃书而系之以铭曰:
世有底法之基,身抱绝人之资。
粤趋事其赴功,在得位与逢时。
畴克备此三者,君有之宜似之
嗟陆沉于郡邑,仅得半于期颐。
相存亡之交咈,莽天命之难知。
庆源之不竭,眷后人而永贻。
吕郎中(隆礼)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九
令兄居仁,两得书为此事甚忙,然亦当著忙。
年已六十,从官又做了,更待如何?
若不早著忙,腊月三十日如何打叠得办?
闻左右迩来亦忙,只这著忙底,便是腊月三十日消息也。
如何是佛?
乾屎橛。
这里不透,与腊月三十日何异?
措大家一生钻故纸,是事要知。
博览群书,高谈阔论,孔子又如何,孟子又如何,庄子又如何,《周易》又如何,古今治乱又如何,被这些言语使得来七颠八倒。
诸子百家才闻人举著一字,便成卷念将去,以一事不知为耻。
及乎问著他自家屋里事,并无一人知者。
可谓终日数他宝,自无半钱分,空来世上打一遭。
脱却这壳漏子,上天堂也不知,入地狱也不知,随其业力流入诸趣并不知。
若是别人家里事,细大无有不知者。
士大夫读得书多底无明多,读得书少底无明少,做得官小底人我小,做得官大底人我大。
自道我聪明灵利,及乎临秋毫利害,聪明也不见,灵利也不见,平生所读底书一字也使不著。
盖从上大人丘乙己时便错了也,只欲取富贵耳。
取得富贵底,又能有几人肯回头转脑向自己脚跟下推穷:我这取富贵底从何处来?
即今受富贵底,异日却向何处去?
既不知来处,又不知去处,便觉心头迷闷。
正迷闷时亦非他物,只就这里看个话头。
僧问云门:「如何是佛」?
门云:「乾屎橛」。
但举此话,忽然伎俩尽时便悟也。
切忌寻文字引證,胡乱抟量注解。
纵然注解得分明,说得有下落,尽是鬼家活计。
疑情不破,生死交加。
疑情若破,则生死心绝矣。
生死心绝,则佛见法见亡矣。
佛见法见尚亡,况复更起众生烦恼见耶!
但将迷闷底心移来乾屎橛上一抵抵住,怖生死底心、迷闷底心、思量分别底心、作聪明底心,自然不行也。
觉得不行时,莫怕落空,忽然向抵住处绝消息,不胜庆快。
平生得消息绝了,起佛见法见众生见,思量分别,作聪明,说道理,都不相妨。
日用四威仪中,但常放教荡荡地,静处闹处常以乾屎橛提撕,日往月来,水牯牛自纯熟矣。
第一不得向外面别起疑也,乾屎橛上疑破则恒河沙数疑一时破矣。
前此亦尝如此写与居仁,比赵景明来得书,书中再来问云:「不知离此别有下工夫处也无?
又如举手动足著衣吃饭,当如何体究?
为复只看话头,为复别有体究。
又平生一大疑事,至今未了,只如死后断灭不断灭,如何决定见得?
又不要引经论所说,不要指古人公案,只据目前直截分明,指示剖判断灭不断灭实处」。
观渠如此说话,返不如三家村省事汉,却无如许多粪壤,死也死得瞥脱。
分明向他道:「千疑万疑,只是一疑。
话头上疑破,则千疑万疑一时破。
话头不破,则且就话头上与之厮崖。
若弃了话头,却去别文字上起疑,经教上起疑,古人公案上起疑,日用尘劳中起疑,皆是邪魔眷属。
又不得向举起处承当,又不得思量卜度,但只著意就不可思量处思量。
心无所之,老鼠入牛角便见倒断也」。
写得如此分晓了,又却更来忉忉怛怛地问,不知许多聪明知见向甚处去也!
不信道平生读底书,到这里一字也使不著。
而今不得已,更为他放些恶气息,若只恁么休去,却是妙喜被渠问了,更答不得也。
此书才到,便送与渠一看。
居仁自言「行年六十岁,此事未了」。
问渠未了底,为复是举手动足著衣吃饭底。
未了若是举手动足著衣吃饭底,又要如何了他?
殊不知只这欲了知决定见得死后断灭不断灭底,便是阎家老子面前吃铁棒底。
此疑不破,流浪生死,未有了期。
向渠道千疑万疑,只是一疑。
话头若破,死后断灭不断灭之疑,当下冰销瓦解矣。
更教直截分明,指示剖判断灭不断灭,如此见识与外道何异?
平生做许多之乎者也,要作何用?
渠既许多远地放这般恶气息来熏人,妙喜不可只恁么休去,亦放些恶气息,却去熏他则个。
渠教不要引经教及古人公案,只据目前直截分明,指示断灭不断灭实处。
志道禅师六祖:「学人自出家,览《涅槃经》近十馀载,未明大意,愿师垂诲」。
祖曰:「汝何处未了」?
对曰:「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于此疑惑」。
祖曰:「汝作么生疑」?
对曰:「一切众生皆有二身,谓色身、法身也。
色身无常,有生有灭;
法身有常,无知无觉。
经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者,未审是何身寂灭,何身受乐。
若色身者,色身灭时四大分散,全是苦,苦不可言乐;
若法身寂灭,即同草木瓦石,谁当受乐?
法性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一体五用,生灭是常,生则从体起用,灭则摄用归体。
若听更生,即有情之类,不断不灭;
若不听更生,即永归寂灭,同于无情之物。
如是则一切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
何乐之有」?
祖师到这里,不能临济德山用事,遂放些气息还他,云:「汝是释子,何习外道断常邪见而议最上乘法?
据汝所解,即色身外别有法身,离生灭求于寂灭,又推涅槃常乐,言有身受者,斯乃执吝生死耽著世乐。
汝今当知,佛为一切迷人认五蕴和合为自体相,分别一切法为外尘相,好生恶死,念念迁流,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以常乐涅槃翻为苦相,终日驰求。
佛悯此故,乃示涅槃真乐,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当现前时,亦无现前之量,乃谓常乐
此乐无有受者,亦无有不受者,岂有一体五用之名?
何况更言涅槃禁伏诸法令永不生,此乃谤佛毁法,听吾偈曰:「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
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
诸求二乘人,目以为无作。
尽属情所计,六十二见本。
妄立虚假名,何为真实义。
唯有过量人,通达无取舍。
以知五蕴法,及以蕴中我。
外现众色像,一一音声相。
平等如梦幻,不起凡圣见。
不作涅槃解,二边三际断。
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
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
劫火烧海底,风鼓山相击。
真常寂灭乐,涅槃相如是。
吾今彊言说,令汝舍邪见。
汝勿随言解,许汝知少分」。
志道闻偈,忽然大悟
只这一络索,便是直截分明指示居仁底指头子也。
居仁见此,若犹是经论所说,尚指古人公案,若尚作如此见,入地狱如箭射(《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八。又见《径山志》卷八。)
此下原注云:「分疏不下」。
及第进士授官诏乾道二年五月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二四、《宋会要辑稿》选举二之二○(第五册第四二五五页)
及第进士第一人萧国梁、第二人赵汝愚并补左宣义郎,第三人赵烨左承事郎,并签书诸州节度判官事;
第四人陈孔光、第五人杨甲以下,并左文林郎两使职官
第二,并左从事郎初等职官
第三第五,并左迪功郎,诸州司户、簿、尉
第三免试注官。
赵令江陵(奇炜) 南宋 · 项安世
平生所闻赵景明,太阿出匣百壬死。
不令赤手□□□,亦合麻鞋见天子。
霜风猎猎鬓毛斑,万里水县菰蒲间。
妻儿称屈大夫笑,闭阁正用苏麻顽。
边头有兵人要籍,边头有莱人要辟。
名佳实恶君勿信,塞下吏民须荡佚。
检民如苇身如弦,有时白眼对世贤。
正尔忽忆诸梁篇,稍事细谨无流连(自注:叶正则送行诗有细谨等语。)
艇斋曾先生裘父1177年5月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区区之迹,自罹忧患,屏居五年,阖户温习故书,粗似安适。
去秋偶复有册府之命,黾勉此来,供职亦踰半载,湛浮窃食,殊愧初心,诲警箴规,惟门下是望。
先人交游,凋落向尽,海内父执如契丈不过一二人而已。
所以惓惓归诚,非若简牍之虚也。
赵景明兄弟来,能具道比来启处之详,虽未获侍坐,亦足少慰间阔。
偶因景明遣人还,辄此附拜起居。
向暑,敢祈厚为道义护重。
抚州新作浮桥记淳熙间1175年11月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东莱吕太史文集》卷六、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五、乾隆《临川县志》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明招山
抚之溪故无桥,乾道初元知州事陈侯森始作浮梁,以通往来。
淳熙二年秋七月,甚雨,淫潦漂航断笮,无一存者。
吾友赵景明适为此州,复新之,以书请曰:「烨试郡未几而桥毁,约己啬用,不敢赋诸民。
造端以十月戊寅,告具以十一月丁丑
部使者周侯嗣武实佐其费,而属役于知临川县江霖。
桥东西相维,其修百丈,联舟为梁,合五十有四艘。
愿记其成,以谂来者」。
予报之曰:桥梁,郡政之一也。
子不忍涉者之病,政以时举,亦庶乎长民者之心矣。
然城闉之近,易察也;
水潦之害,易知也;
道路之谤誉,易闻也。
至于不瞩之地,未形之患,弗能自达之呻吟慨叹,昔之君子惴惴焉惟此之畏,子尚戒之哉。
盖心不在民,固负于师帅父母之名。
虑不能周四封,则亦无以亢一方之任。
所存者笃,所综者博,其开塞建置,继此而讲者,则有次第矣。
是桥也,特发政之始,邦人将惟子之视焉。
无是心而有是政者,否也。
有是心而无是政,非制于上而不骋,则壅于下而不流也。
抚去吾州且千里,孰临子上,孰承子下,吾皆不能知。
独以桥役言之,有部使者劝相佽助,以启厥功;
县令奔走服劳,以集厥事。
以是而观子之州,上下之际辑矣,为子之所为,其何所惮,亦何所诿乎?
邦人匪徒子之视,将惟子之望且责也。
因次其语,以遗抚人,俾立石水厓以俟。
南康石堤记淳熙八年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一
天之与人,交相辅也。
盖人之所不能为者,必待于天;
而天之所以不尽为者,亦付诸人。
二者交相辅之道,非有二理也。
惟眛者不达,蔽于一偏之论,以为人常不能全其天,当听于自然而无所复问,不知天之与人,理各有在。
是将不耕不织,惟粟米布帛亦陨于天而后衣且食乎?
古先圣人,网罟耒耜不必为矣。
今夫水旱之灾,天所为也;
迁于高峻,备其饮食,人所为也。
尽夫人为,虽有天灾不能为患。
非人之违天也,所以辅天之道而养民者当若此也。
由是推焉,马首牛鼻固出于天,穿之与络,则付于人,亦天理尔。
新安朱元晦,学而通于理者也。
其为郡南康,适岁大旱,凡足以拯民之饥,振民之乏,无不尽矣。
则又曰:「古者荒岁,或兴大役,岂欲重劳于民,抑以聚饥民而不虚食也,吾州独无此欤」?
父老以告曰:「彭蠡之险,在吾户外,舟行而上下者舣集无所,风之作或不时,覆溺破碎,常不可计。
并城有二澳,将以为之避舍,亡虑容千艘。
元祐中郡守吴审礼始栅木为障。
崇宁间郡守孙乔年虑其易朽,有请于朝,加石堤焉。
延袤千有五百尺,广三十尺。
前人之志非不善也,岁久不治,水波荡击,木腐土疏;
空舟又窃负其石以去,为澳则淤塞于沙,载之重者返泊其外,向之患犹未弭也,能复是则为役矣」。
司计之,厥费甚多,元晦叹曰:「可不就而图之」!
乃以告于转运判官王君师愈,则大喜,得钱百万,米五百斛;
又以告于提点刑狱赵君烨、叶君南仲,亦喜,得钱如漕司之数。
元晦因是勇为之,三邑之民欢趋之,命星子令王仲杰、司户参军大年职其事,兵监赵胜、郭坚董其役,元晦间亦躬行其上,劳苦勤恤者甚至。
而费尚缺,转运副使徐君本中、鲁君逢继来济以千缗。
淳熙七年十二月丙申,迄今年闰三月戊寅,凡用工一万七千二百有奇,增旧堤者三尺,益土与石,浚澳之淤,亦挺木以护其外,制备且坚,而元晦当以秩满去郡,郡之官属请记之。
余于是喟然太息,知元晦之学足以有为,不忍效世俗之因循不赴于事,而部使者能叶其力而不茍也。
夫江出岷山,其行万里,自潜、汉、沧浪而下,合九州之流,会章贡之注,然后彭蠡潴焉。
盖渊亭回薄,若不得暴溢,而水之曼衍尤激于风,虽东海若不得自知其怒也。
南康独处汇津,方天子驻跸吴会,贡赋之输,商贾之,士大夫之行,鲜不道此,视澳犹家然。
得澳而入,则同舟之人举首相贺,可以枕柁而甘寝。
是堤既成,隐然如乘长城、卧坚壁以拒章邯、佛狸之师,固已大幸。
又俾一时羸饿之夫,当冱寒栗烈,饱而食,奋其畚筑,以逮春燠而服力于田,一举而并二利,其为施不既厚矣乎?
予为言天人之理,明元晦之用心,以尉夫郡之民,使后来者亦因之而不可废尔。
元晦字也,名熹,辞秘书郎来为南康,屡丐白鹿书院以就闲秩,而朝廷命以江南西路常平使指矣,则所施未止此也。
按:正德《南康府志》卷八,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吕祖谦淳熙八年九月 南宋 · 赵烨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八、《东莱吕太史文集附录》卷三
维淳熙八年岁次辛丑九月甲戌朔十七日庚寅,门生朝奉郎权发遣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赵烨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殁故宫使直阁郎中先生之灵。
呜呼!
圣门榛芜,踰千百年。
爰自伊洛,道学始传。
士识所宗,斗柄揭天。
唱高和希,几若坠渊。
先生后来,拱手直前
独抱遗书,潜幽极研。
号于四方,与相周旋。
曰吾此心,可为圣贤。
惟圣觉知,居民之先。
有隆有污,有丑有妍。
裁之使中,不倚一偏。
四方朋来,犹蚁趋膻。
钻之仰之,慕其高坚。
少施绪馀,科第联翩。
学博词宏,舂容大篇。
寘之成均,誉流塞川。
道家蓬莱,选称列仙。
尚书郎曹,应于星躔。
英才盍簪,往簉其联。
汗之简青,握之兰荃。
帝念斯文,浩若云烟。
略秽集清,使以类编。
书成叹嘉,宠褒亦专。
譬彼鹍鹏,谓当腾骞。
紫枢黄阁,万类陶甄。
否则法从,翰苑经筵
胡谂以疾,去国莫牵。
华阁真祠,寿弗少延。
岂道之穷,而命之邅。
善人云亡,相视涕涟。
昔从公,成章斐然。
泥彼糟粕,以求蹄筌。
微发其覆,奚睹大全。
一别范模,岁月屡迁。
大江之东,宪绂拘缠。
讣来莫奔,省躬有愆。
千里致哀,肃此豆笾。
师资之义,敢不勉旃。
尚其遗诲,服膺拳拳。
灵兮有知,鉴此诚虔。
呜呼哀哉!
伏惟尚飨!
张春卿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五、《象山集》卷八
某僭有白事。
民户秋苗,斛输斛,斗输斗,此定法也、常理也。
抚之输苗,往年惟吏胥之家与官户有势者,斛输斛,斗输斗。
若众民户,则率二斛而输一斛,或又不啻,民甚苦之。
或诉之使家使家以问州家,则州家之辞曰:二税之初,有留州,有送使,有上供,州家使家有以供用,故不必多取于民;
今二税悉为上供,州家有军粮,有州用,有官吏廪稍,不取于民,则何所取之?
漕司每岁有所谓明会米,州家每于民户苗米数内,每硕取五斗供之,故不得而斛输斛、斗输斗也。
使家无以处此,遂亦纵而弗问。
由是取之无艺,而暗合、斛面等名目,不可胜穷。
辛巳壬午间,张安国太守,有陈鼎者为临川知县,甚贤。
安国使之领纳,于是尽取州之军粮、州用、俸米等数,与漕司明会之数共会之,以民户苗数计之,每硕加五斗而有馀。
不问官民户与吏胥之家,一切令二斛输三斛,谓之加五。
令官斗子上米,民户自持斛槩,见请槩量,不得更有斛面。
百姓皆大驩呼,大为民户之利。
张、陈既皆满罢,后来不复能守其法,于二斛输三斛之上,又寖加斛面,民益以为困。
乙未丙申间,赵景明太守,某与其兄景昭为同年进士
景昭极贤,舍侄又在郡斋为馆客,因与景明言输苗之害,且言张安国陈鼎知县法极良,但后人不能守耳。
景明不能不惑于吏言,初亦难之,以为今日州县家之用,又多于昔时。
某与景昭舍侄,共会州一岁之用,景明惧见底蕴,则又不必加五。
于是谓已诘吏辈,今肯令人户把斛概矣。
但今日用度益广,欲更于五斗上加五升耳。
某与景昭商之,以为斛输一斛五斗五升,而使不得加斛面,民户自持概,则五升之加,在民户亦所不惮。
于是不复求减,民果大悦之。
景明去后,有不能守其法,则民户多谒诸使家,求依赵删定例,令民户自持概荡。
景明之事既远,民户有不能记忆。
闻今岁输苗者,取之过者皆倍不啻,而郡中又反断民户争斛面者,民间嚣嚣。
今幸输纳未毕,愿有以惩吏胥之奸,少宽民力,幸甚!
适有所闻,乘便亟此布禀,不暇修寒暄之敬,伏幸台察
赵景明江陵县 南宋 · 叶适
 押词韵第六部
吾友赵景明,材绝世不近。
疏通无流连,豪俊有细谨。
尤精人间事,照见肝膈隐。
忽然奋须髯,万事供指准。
汉士兴伐胡,唐军业诛镇。
久已受褒封,谁能困嘲摈
四十七年前,时节忧患尽。
去作江陵公,风雨结愁愠。
昔称长官贵,今叹服劳窘。
夜光傥无因,早晦行自引。
田园多遁夫,未必抱奇蕴。
勉发千钧机,一射强虏殒。